一辆马车,一个人,铃铛挂在马脖子上摇着铃铛,马鞭攥在人的手里。
信使在夏日的山间行走,一会儿烈日当头、一会儿大雨滂沱,一会儿汗流浃背、一会儿全身湿漉漉。走累了,便在树荫下乘凉,靠着马儿;晚上,升起篝火,能取暖,又能吓吓野兽,困了,将装满信件的布袋放在地上靠着,先将马儿栓好,抚摸它瘦弱的背脊,看着它吐出的白气,听着它沉重中带着疲劳的呼吸,慢慢进入了梦乡。
到了冬天,寒风呼呼地吹,信使挨着悬崖边一条白茫茫的小道走着,一步一步,怕摔下这无尽头的悬崖,他紧靠着山崖,只因嵌入山体的石头太过锋利,衣服都被划开一道道口子,背上的血一滴滴地流,寒气随着被衣服划开的口子进入了身体,让信使险些摔倒。伴着流着的血和同样惊恐行走的马儿,也总算快速走出了大山。
一日复一日、一年复一年,信使头上的发从黑变了白,嘴上的胡须从稀松变成了稠密的络腮胡,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一道又一道刀疤,他无怨无悔。他寄出和送到的信,让多少人欢笑,也让多少人痛哭,他都不记得了。在他脑海中,小东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的面容、李大爷老两口拿到外出打工的儿子保平安的信件时的面容、小花拿到父母寄来的外地的糖果时的面容都令他难忘,那笑容纯真质朴,收信人说一声的感谢,就好比沐浴春天的风,让背上流着的血带来的痛、让野猪冲出来时的惊吓、让很多很多无言的疼痛,都烟消云散。收件人喜极的泪和放下的心、寄件人祈盼的眼神和叮嘱的话语,便是信使心中最温暖的柔光。
看着没有尽头的路和一座接着一座的大山,信使拍拍马背,说到:“伙计,我们继续上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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